回忆录十一

大哥

大哥生于年,年去世,享年40岁。他身高仅CM,兄弟四人中数他最低,脸盘较大,身材很瘦,体重也就斤左右。他是家中老大,为家里出力不小,17岁就结了婚,媳妇比他大两岁,是东子针村人。大嫂打小母亲就去世了,跟着父亲长大,非常能干,人也很泼辣,像个男孩子一样,听说小时候上树玩,不小心从树上掉下来摔掉了两颗门牙,那时候已经换过了乳牙,也就永远长不出门牙了,当时也没装假牙就一直豁着,所以就有了外号,豁牙子春香,大嫂姓秦。大嫂嫁到我家后和我娘很和得来,我娘待她也像亲姑娘一样,大嫂从小没了娘也就把我娘当成亲娘一样。大嫂嫁到我家时,我才7岁,对我非常好。大嫂嫁过来几年都没生育,家中很急,三年后她22岁时生了一个男孩,长得白白的很好看,家里的老人别提有多高兴了,一大早就叫我去东子针大嫂的娘家报喜,还从邻居家给我抓了一只大红公鸡,爹娘一再給我交代,进门就喊“给喂鸡”,男左女右途中不要换手,我一一照办。大嫂没娘,听见我的喊声她爹和弟弟就高高兴兴迎了出来,他们老老实实把鸡解开,抓了不少粮食来,没想到公鸡认生害怕,一下子就飞上了房,东家飞西家的,于是他们就在后面追,越追越远,我就一直等着,到天黑了也没抓住,我只好一个人回家交差,第二天鸡头破血流的跑了回来(大嫂家距离我家距离不远,只有一个土坡)。后来大嫂病逝儿子夭折,都说公鸡的事情是不吉利的征兆。

因为家中没有女孩,我娘就让我看管这个孩子,帮孩子洗尿布。当时我得上了消化不良的大肚病,一点也不想动,就把他抱到南圈底下(王书庆、郭怪只家门口有个大圈)坐着,后来这个孩子得了病,面黄肌瘦,活了10个多月就夭折了。大嫂在几个月后,有天早上突然得病不说话了,结果是脑溢血,治疗无效也去世了,年仅23岁。为了给大嫂治病,还吃了月梅父亲一副贵重中药(含羚羊角)和两斗小米,至今也没有还上。从此,大哥就没家了。大嫂死后葬在南场温子针碑的后面,逢年过节我都去上坟,有时候也约上她的弟弟一起。冬季时下雪后去坟上扫雪,都是我娘叫我去的,从来不叫大哥去,可能是不想再让大哥心里难受吧。给大嫂上坟、扫墓的事情一直到我离开家才不管了,这个任务落到东子针她弟弟头上一直等到71年和我大哥合葬。

大哥在家中地位很低,只管干活,从不管多余的事,也不擅长说话。他结婚后身体一直不好,有人说婚姻不合相克,一个属羊一个属蛇,病情反反复复,在地里干活时经常犯病,干着活突然肚子就疼起来,常常疼的跪在地上,没药又没水,我们兄弟几个就忙活起来,我经常干的是剥枣刺,挑最长最硬的剥几根,二哥三哥直接用枣刺在大哥手指上、头上、嘴唇上到处扎,也不洗手消毒,放一些血,折腾一会儿就好了。这种病经历的次数多了也就不害怕了,医院检查过,究竟什么病谁也说不上来,病一好就好像没发生过一样,连我娘也没说过。还有一次大哥腿上常年生疮,刚好一个又起了一个,有人说这叫联疮,一直持续了好几年,后来大嫂去世了,大哥的腿疮倒也不知不觉好了。

成立公社后。大哥当了几年队长,没多大成绩也没犯错误,后来队长换成了三哥大哥就下台了。分家后我娘和我到了北院住,他也就跟着娘来北院吃饭。他给生产队喂牲口。有时也在牲口圈做饭吃,每年挣不少工分。我成家后生了京荣,他非常喜爱,经常带京荣到牲口圈玩,还是不是给煮个鸡蛋吃。大哥对娘也很好,看到娘干活就会嘟囔娘几句,他是好意,娘也不计较他。大哥的粮食存放在南屋里,时常给娘送去一部分。以前分家的时候兄弟四人,由家长李士荣和李好义主持,抽签分房,以前大哥无屋,我是南屋,三哥西屋,二哥东屋,抽完签原封未动,大哥就分到了北院东屋,因为还有一个南屋的房基地,谁分到了谁多还50元的外债。大哥当时经济也不宽裕,再加上三嫂和月梅心事不对,月梅就提出和大哥换房,大哥欣然同意了。当时大哥的房是最新的,64年盖的平房,地基很好,在这点大哥是让了我们的,我和月梅都很明白,也一直铭记在心。在大哥得病后我们在他身上费了很大的心,医院检查,我也从西安给他买药,但终究未能奏效。71年我因公路过家中,夜里到他值班的牲口圈看望了他,还给他买了葡萄干,他预感到病情不好,老想着要回家,可是他家里常年不住人,冷冷的,谁来照顾他也是个问题。如果接到我家,娘不在了,我也不在家,和弟媳在家总是不方便的,想来想去觉得到大姐家比较合适,思前想后之时不禁觉得凄惨难过,如果妻室儿女在的话,回家还不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嘛!我在家住了7天回到部队。刚过7天就收到了电报说大哥去世了,我十分难过,但又回不去,为了尽一份做弟弟的心意,我马上到邮局寄了50元回家,留言上写着“给大哥添置一件衣服吧”。这是我这个做弟弟的一片心意,一母同胞,血浓于水,少了一个犹如断臂。在我回家探亲时,走到石涧坡往北远望,看到一个新土堆是就知道那一定是大哥的坟地,不由得泪流满面......

后来听月梅说,大哥去世前几分钟脑子非常清楚,把要说的话全说了,让我把放在他南屋的东西都拿走,怕事后说不清楚,谁欠他的账目也交代的清清楚楚,他说,咱不欠别人,都是他们欠咱,告诉姐,我断气后把我抬回老家,我不会来吓唬孩子的。因为南屋长期无人居住很冷,所以一直等他停止呼吸才把他送回老家。这就是大哥的一生,40年完结。真可谓是春蚕到死丝方尽,蜡炬成灰泪始干!他的一生像蜡烛一样燃烧了自己,照亮了别人,像蜜蜂一样吃的是花粉,吐出的是蜂蜜,忙忙碌碌一生却未留下一丝痕迹,毫无波澜。就这吧,大哥,告别了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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